▲车辆遇红灯停下时,李小霞在车旁乞讨。▲车辆遇红灯停下时,李小霞在车旁乞讨。
李小霞拿起鸡毛掸子在车辆前窗玻璃扫灰尘。李小霞拿起鸡毛掸子在车辆前窗玻璃扫灰尘。
看起来瘸腿的乞讨者在给停下的车辆扫车窗玻璃上的灰尘。看起来瘸腿的乞讨者在给停下的车辆扫车窗玻璃上的灰尘。
李小霞在厦门租的房,其实就是个不到几平方米的柴火间。李小霞在厦门租的房,其实就是个不到几平方米的柴火间。

  文/本报记者 何炳进 邵凌丰 图/本报记者 黄少毅

  仙岳路与莲岳路口的红绿灯处,不同方向的两个车道上,分别站着一名中年女子和一名少女。她们穿着不同样式的校服,拿着鸡毛掸子。

  红灯亮,走上前去,用鸡毛掸子轻擦一下车玻璃,再找车内人乞讨。

  还没有人真正地走进过她们的生活,也没有人真正知道,那件校服、那条瘸腿、那张病历还有那个待救治的妹妹,到底是真是假?

  本报记者接连两天蹲守,尝试走进她们的生活,揭开这些谜题背后的真正答案。

  [现场]

  一瘸一拐穿越车道 车子起步又急刹避让

  晴天的午后,仙岳路高架桥下,一名穿着蓝色校服的中年女子正坐在绿化带上休息。黑色长裤下穿着一双运动鞋,目不转睛地盯着手机屏幕,一旁放着一根鸡毛掸子。

  坐着休息了半个小时,中年女子起身,此时路口的红灯亮起,车辆开始排队,中年女子一瘸一拐走离人行道,左腿似乎有疾。走到小轿车前,她用鸡毛掸子在挡风玻璃上“唰唰”扫了两下,便转向车内的驾驶员弯腰点头,伸手示意要钱。司机没理会,她便走向第二辆、第三辆、第四辆……有的司机给了1元钱。

  绿灯亮起,汽车动起来,女子横穿机动车道往最里面走,一瘸一拐速度不快,有小车刚起步又急刹车避让。

  十字路口,仙岳路方向的机动车道绿灯,莲岳路口的机动车道正好是红灯。这边也有一名穿校服的少女做着同样的举止。穿着校服、背着书包、扎着长长的马尾辫,加上稚嫩的面容,乍一看以为是一名中学生站在马路中间。

  一手拿着“材料”,一手拿着鸡毛掸子,红灯时就拦车扫两下挡风玻璃要钱,绿灯时就倚靠在护栏上等待。

  [求证]

  哥哥治病需要钱?少女坦言自己说谎

  隔天中午,记者再次来到路口,穿校服的少女依然在红绿灯路口拦车乞讨。记者上前以路人身份询问。

  “家里困难,哥哥治病需要钱,这才来厦门挣钱。”少女说,她叫李小霞(化名)。

  李小霞说,她高中辍学,然后就出来挣钱,为的是凑哥哥的治病钱,手中的“材料”是哥哥的病历。“我是第一次来厦门,前两天刚到。”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虚,李小霞出示了她的身份证和哥哥残疾证的照片,身份证上显示,她今年18岁,来自甘肃省岷县。

  记者以拦车行为危险为由,试图劝离少女,但她不以为意,也不愿记者联系救助站。

  记者根据李小霞提供的信息,联系上了岷县的政府工作人员,工作人员查询后表示,并没有与李小霞表述的情况相符合的家庭。

  “对不起,我没说实话。”记者带着这些说法再次找到李小霞时,她这样坦承。“我猜你们是记者吧?对于陌生人,我不说实话的。”

  李小霞其实上完小学就辍学了,她也并非一个人第一次来到厦门,而是跟妈妈第六年到厦门来,每年都用这样的方式乞讨。李小霞说,残疾证上的哥哥早已离世,病历资料是哥哥生前留下的,乞讨过程中她一直都拿着。

  她一直强调,家中真的有一个生病住院的妹妹,治疗真的需要钱——这一点得到了甘肃省岷县政府工作人员的证实,称情况基本属实。

  接到市民举报后,一辆警车呼啸而至,李小霞和那名中年女子快速离开。李小霞说,穿校服的中年女子,是她妹妹的干妈。

  警车走后,记者又找到了躲在路边休息的李小霞,“她的腿受伤了?”记者问道。

  “装的。”李小霞直言不讳,妹妹的干妈也从甘肃来,和她是邻居。

  记者看到中年女子在不远处休息,便同李小霞一同走了过去。“阿姨,您的腿受伤了?还好吗?”记者对着中年女子问。

  “残疾,不然你以为我是装的啊?”中年女子突然情绪激动,随即转向李小霞,用记者听不懂的方言对着李小霞大声说话,随后离开。

  “刚刚被妹妹的干妈骂了,她叫我不要跟别人讲实话,尤其要对记者撒谎。”李小霞说,妹妹的干妈也多次来厦门,如何在马路上“挣钱”,也有教给她一些经验。